【喻黄】飞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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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觉得喻文州不太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可是从早上起来他就觉得今天的喻文州和平常不太一样。
比如回应他的话时有几次没那么及时，早上的训练通过时间比平时多了几分钟，吃午饭的时候打了平时从来没吃过的菜。更重要的是，喻文州一整天里都在不住地瞧着手机，甚至晚上还提出自己有点事要离开那么一会儿，让黄少天先回宿舍。
习惯了身边总有个人的黄少天几天来头一次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分析已知条件。随手扯了一张纸巾划得乱七八糟之后，他从黑漆漆的一团不明笔记中得出结论：喻文州交女朋友了。
黄少天一时不太能接受，顺着歪歪扭扭的黑线逆推回去，发现还是差不多的结论。
挺正常的。黄少天想。十六七岁，要不是在训练营里天天过得跟出了家一样——就差贴着四个字，不近女色——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早就该有点感情经历了。再说喻文州条件这么好，细致、体贴、温柔，简直就是男朋友的标准答案。
他忽然特别开心，真心实意地，为喻文州。
什么时候认识的呢？青梅竹马，还是上学的时候？反正总不能是在训练营里。
绕着绕着，他又想到了自己，活了十几年就在中学时候偷偷摸过同桌姑娘的小手。后来进了蓝雨训练营，见面时间越来越少，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交女朋友这件事居然被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喻文州抢了先，黄少天想起一句台词，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啊，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
压在心底的，还有点私密的小心思。习惯了每天的生活里都有彼此，喻文州说抽离就抽离了，黄少天心里说不上来，总有点酸酸的。
然而这点情绪很快就被他忘了。他想，这时候应该有点啤酒什么的，然后瞟了一眼方世镜房间的方向，想想还是算了。黄少天跑到楼下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汽水，冰冰凉凉的，攥在手里。一会儿得跟他说声恭喜，顺便让他请客吃顿饭。
就这么着，黄少天坐在床上盘算让喻文州请客吃什么好。油焖大虾，挂炉烧鹅，鸳鸯膏蟹，猪肚煲鸡……想着想着，黄少天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只觉得越来越饿，然后他的肚子咕噜一声。
喻文州也推门进来了。
“呃……”黄少天扯起嘴角，又搔搔头发，“喻文州你回来了啊，干嘛去了这么久。”
黄少天这会儿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想着巧了，怎么每次尴尬时刻都能被喻文州撞见。
“没什么，你饿了吧。”喻文州换了鞋，把左手提的袋子放在小桌上，“刚巧遇上路边卖蛋挞，刚出炉的，就买了几只。洗个手一起吃吧。”
黄少天闻言立刻往洗手间去，也就没看见喻文州把右手上提着的纸袋悄悄塞进了抽屉里。
几只蛋挞而已，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喻文州把包装纸收拾了一下丢进外面的垃圾桶，又坐回书桌前顺着编号点开了个之前没看过的比赛录像。黄少天也把脑袋凑过去，看到精彩处，不禁伸出食指凭空一点。刚想说话，就顺着喻文州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指，油汪汪的，还带着点蛋挞的残渣。
黄少天怪不好意思的，赶快从桌边抽了张纸。然而喻文州动作比他还快，这个时候已经撕开了湿纸巾的包装袋。沾满酒精的棉布覆盖了黄少天的指尖，被空调的风带着蒸发掉表面残余的热气，凉凉的。
喻文州擦得特别仔细，连指甲的缝隙也轻轻带过去。然后他说：“好了。”
黄少天把手收回来，哦了一声，继续猫在喻文州旁边看视频，顺手在对方的笔记本上涂个几笔。
比赛看完，黄少天伸了个懒腰。回头一撇喻文州还坐的笔直，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黄少天就朝他背上拍拍，随口一句你这么紧张干嘛，继而忽然想起来。
“喻文州祝贺你脱离单身。”
“少天生日快乐。”
喻文州的声音也同时传过来，把黄少天吓了一跳。他抬头看表，可不是，都十二点了。
进训练营这两年，不比在家。每年队里当然也会组织个聚餐之类的，但总不会像爸妈在半夜十二点准时趴在房间门口变着法地给他庆祝。再加上这段时间天天忙着训练，他自己都给忘了。
“喻文州你这也太惊喜了吧！”黄少天跳起来，搂住喻文州的脖子。
“少天说……什么单身？”喻文州的头被黄少天压得低低的，声音从臂弯里传过来。
黄少天完全把自己的假设默认成了既定事实，而喻文州此时的疑问也就被划在了害羞的表现里。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都很正常。要我说，真人不露相。你这蔫不悄的女朋友都有了，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啊。”黄少天越说越激动，把自己的分析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也没注意旁边的人表情越来越迷茫。
喻文州挣扎着在黄少天的胳膊下面直起腰来，又从身边的小抽屉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递出去。
“给你的生日礼物。前几天去方队那边做登记才发现，准备得有点仓促，你别见怪。”
“不见怪，当然不见怪。”黄少天兴奋地拿过牛皮纸袋，拆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你今天一天都在准备这个？”
喻文州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无波无澜的，一抹淡淡的红色却爬上了耳朵尖。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椅背上，才又问：“少天看看喜欢吗？”
等等等等等等，不对不对不对。黄少天低头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又抬头望了望眼里盈着笑意的喻文州，他咽了下口水，决定把关于女朋友的误会拖进废纸篓，然后清空。
黄少天重新把目光移回手里的礼物上，他尽量小心地把包装纸拆开，露出一个摸起来顶舒服的笔记本和一支亮闪闪的钢笔。
然后他听见喻文州说：“我希望你可以慢慢地填满它。”
黄少天低下头，指尖轻轻划过笔记本的封皮，好像触碰到一段很长很长的时光。他抬起头望着喻文州，无比认真地回应：“谢谢，我会的。”
喻文州整个人放松下来，右手往下垂，发出哐啷一声响。
“对了对了我都忘了，这是之前买来为了庆祝……呃……庆祝生日。”
黄少天拉开拉环，把一罐汽水塞进喻文州的手里，然后自己又拉开另一罐。两只铝罐撞击在一起，发出好听的声音。他像喝啤酒一样吞了一大口，又和喻文州碰了一次杯。
饮料已经不太冰了，但好在气还很足。
晚上躺在被窝里，那股兴奋劲还在黄少天的脑子里面蹿。他努力了许久也睡不着，索性翻个身面向喻文州。他裹着被子，眼睛亮闪闪的。
“喻文州，我特别开心。”他说，“我发现，你总能给我惊喜。”
半晌都没什么声音，灯已经关了，黄少天睁大了眼睛往那边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起伏，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黄少天在想喻文州是不是已经睡了，他又等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
喻文州声音低低沉沉的，他说：“晚安，少天。做个好梦。”
——
6月1日是郑轩小哥哥的生日，迟来的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