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飞光 20
章节链接：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黄少天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喻文州房间的。
他能看出喻文州在发布会上的慌乱，也能看出他藏在笑容背后的情绪，也因此在喻文州那两个字还没说完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说谎了。
可他猜不透他的办法，也猜不透究竟是什么能够逼着早就坦荡面对自己手速的喻文州又重新揭开自己的伤疤。
当他冷静下来去思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如此信任喻文州。
因此他说比赛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就会去奋斗，他说放弃的时候他一定第一个抽离；而他今天说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太了解对方，他现在也一定在想方设法地帮助喻文州提高手速。
黄少天破天荒地坐在书桌前，一条一条地列出所有理由然后又划掉。他在喻文州送给他的笔记本上翻过一页又一页，终于得出了结论。
这个办法，在于喻文州，更在于他自己。
在于他是否愿意放下如今的存在感，做一个游走在队伍边缘的收割者。愿意磨练自己的实力到顶峰，一击毙命，却只为了那一瞬间可能存在，却也可能泯灭的光彩。
他一直想保护喻文州，而叶秋正是抓住了他形影不离的紧张。
人们最怕的是那若有似无的可能，是时时放心不下的提防，是解除警报后突如其来的杀招。
为了蓝雨，也为了胜利。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
第二天黄少天难得起了个大早，溜达到楼下的点心铺买了几个烧麦和两份肠粉，又晃回喻文州房门口。
喻文州应门得很快。他已经换下了睡衣，眼眶微肿，下面透着青色，显然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黄少天倒是红光满面，他晃了晃手上的早餐，对喻文州喊：“快点快点快点，我们吃完早饭出门了。”
喻文州望着黄少天脸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灿烂笑容，却是从没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他嗯了一声，又问：“去哪儿？”
黄少天看他愣着不动，干脆伸出手帮他转了个圈，推着后背塞进房里，“等下你就知道了。
秋老虎最是可怕，到了这个季节反而比夏天还热，把人都放在中间熬着。他们吃了早饭走在街上，黄少天还是不说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喻文州没睡好，脑子搅成一团，可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思考，慢慢就落在了后面。黄少天的背影坚实得像一堵墙，把他和现实隔离开来。
昨晚黄少天离开后，喻文州想了很多。他在质疑自己的抉择是不是对的。他当然想要胜利，比谁都渴望。可是如果胜利要建立在黄少天的妥协上，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那是生来就闪闪发亮的少年，他也值得那样的位置。
喻文州晚上做了很多个梦。在无数个瞬间里，黄少天在一片黑暗里不断的往下沉，他怎么伸手都够不到。有时候也反过来，那个沉下去的人是他。
黄少天忽然回过身子来，打断了他的思考。他牵起喻文州的手腕，把他拉到并排的位置，又皱起眉头念叨：“想什么呢，别跟丢了。刚跟你说的估计你也没听见，我说咱们俱乐部旁边新开了个健身房，看着挺不错的。回头我们也可以办个卡一起去体验一下，免得老被我妈念叨，说什么一天到晚玩游戏也不知道注意点身体。你说呢？”
“好啊，那明天就过去吧。”
“我就猜你不会有反对意见，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黄少天小声嘀咕，然后面对喻文州的疑问回过头笑了一下，说：“没什么。走吧走吧！我们早点过去早点开始，回去还得接着复盘呢。”
“这是……”喻文州被紫色的顶灯晃了一下眼，才看清了面前光怪陆离的机器。它们各自闪烁着奇异的画面，让喻文州有种超现实的感叹。
黄少天本来已经钻进大门直奔中心的前台，闻言又回过头：“游戏厅，你不会没来过吧。”
“那也不是。”喻文州的目光还在周边流连。他在接触荣耀之前算是学生中优秀的标准，游戏厅跟着同学聚会去过几次，但他向来不那么感兴趣。现在黄少天在前面领着，他也就好奇多看了两眼。“这么大规模的倒是不多见。”
“行业标杆。”黄少天说着和老板打了个招呼，手里便多了一小筐游戏币。“自从遇见了这家其他家我都很少去了。喻文州你想玩什么？”
他的瞳孔里折射着周围不断变化着的光，喻文州望进去，还是猜不透黄少天究竟打得什么算盘。事已至此，他索性不再去想，随口接道：“娃娃机？”
黄少天闻言笑起来：“看不出来你喜欢这个，游戏厅顶级吃币高手。”他说着从筐里点出一些塞进兜里，又拍拍喻文州肩膀，“好了少年，去尽情挥霍吧，我们总不至于破产了。”
于是娃娃机旁边多了两个少年人。黄少天撑在旁边看着喻文州爪起爪落，娃娃不但没靠近，还越翻越远了。喻文州倒是很有耐心，换了一台机子又从筐里摸出一枚币投进去。黄少天忍不住指了指靠近挡板的那一只：“这边爪子松，太远的不好够。”
喻文州于是从善如流地抓起了撅着屁股的布朗熊。
又抓了几轮，渐渐有了手感，小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挡板移动。几次还差点跌落进去，惹得黄少天激动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在又一次下爪的时刻，黄少天越过喻文州的身子拍过去，正赶上喻文州也伸出手。于是两个人的手叠在一处，重重按在按钮上。
咣当一声，布朗熊翻了个跟头，落进洞中。
黄少天雀跃过去弯下身子把玩偶掏出来塞进喻文州怀里，显得比当事人还要兴奋。喻文州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也觉得说不出的高兴。
“这儿抓到的娃娃都是可以换的，走走走去瞧瞧。”
喻文州就这么被黄少天领到了柜台。他趴在玻璃上挑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个荣耀里的小剑客，放到黄少天手里。
到底是游戏厅作为奖品赠送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粗糙。但黄少天捏在掌心里看来看去，却是越看越欢喜。他忽然背过身去，跑了两步才回过头来和喻文州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个娃娃，黄少天一边走一边挥着，对老板说：“换个术士的。”
挂在钥匙链上的两个玩偶在他们的手上摇摇摆摆，倒有种莫名的和谐。
一圈玩下来，黄少天点点裤兜里的硬币，还剩下最后五个。
“我有个一直想玩的，之前朋友都嫌没什么意思，而且花销又大。”他冲喻文州眨眨眼，把掌心摊开，“你愿意陪我吗？”
他料定了喻文州不会拒绝，而喻文州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于是两个人坐在贴满粉红色贴纸的小房间里挥汗如雨——疯狂地击打着猪鼻子形状的地鼠。
“喻文州妳看，这游戏真的挺弱智的。”黄少天指着不停冒出小猪佩奇和粉红色小花的通关画面，“不过如果我一个人，肯定走不到这里。”
喻文州微微挺直脊背，睫毛颤了颤。
“我这个人说句老实话，一直都是靠直觉活着。这么多年来，可以说运气不错。逃课去网吧打游戏有幸被魏老大捡到没变成失足儿童；每天仗着点小天赋浑浑噩噩的时候又被方队亲妈一样拉回来教做人。”
“不过直觉有时候也挺烦人的，”黄少天低下头，扯起右边的嘴角，“比如当时脑子里总有个声音总告诉我魏老大要走了，他还真就没回来。”
“少天……”喻文州伸出手，放在少年肩膀上。
“都过去了。”黄少天说，他抬起头看着喻文州。 “我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我的意思是，我运气不错，直觉也挺靠谱。所以，我遇到了你，而且我们肯定会一起走得很远。”
“你别老想一个人扛着。 ”黄少天白了他一眼，“我可以改变，也没那么脆弱。你可以为了蓝雨选择和放弃，没道理我不行。就像刚才那个弱智游戏，任凭我横行游戏厅十数载，一个人肯定也玩不了。更何况你搭档出类拔萃地优秀，你可以学着多信任他一点。 ”
“说到底，荣耀，总是要一起玩才有意思啊。”黄少天扬扬头，笑着望进他的眼睛。叫他：
“队长。”
这是黄少天第一次使用这个沿用了许多年的称谓，他叫得郑重而虔诚。
“少天。”半晌，喻文州才回望黄少天亮晶晶的眼睛，开了口，“你口渴吗？”
在黄少天接近暴走边缘的时刻，喻文州笑了起来。就像以往一样，深沉而平静。阳光正洒在这窥不见底的冰川水上。
“谢谢你。”他认真而恳切地说，“我觉得我的运气可能比少天更好一点。”
“没什么好谢的，要谢我就多拿几个冠军看看。”黄少天眼睛眯起来，眉毛挑得高高的。
“那是自然。”喻文州语气坚定， “今后就拜托你了，我的王牌。”
——
对不起之前的姑娘，二十章也没能发成恋爱卡
不过大概也快啦
